?
下午上班剛進辦公室,同事就遞給我一個包裹單,仔細一看竟是媽媽寄給我的包裹,時值六一兒童節,包裹里總不會是媽給她小心肝寶貝----外孫女的禮物吧。一下班,我迫不及待地從郵局取回包裹,打開一看,除了女兒的禮物外,竟還有一大包紅紅的辣椒粉和紅辣椒干,睹物思情,一下子泛起了片片思緒,迅而又拔動了我內心深處思鄉的情弦,無法抑制,淚水奪眶而出。
?
辣椒在湖南老家家家戶戶種,一日三餐,無辣不成飯,辣椒好比食鹽,必不可少,幾乎每樣菜都要以辣椒為料,根據主菜和季節使用不同的辣椒。在辣椒盛產期,左鄰右舍把青辣椒蒸熟晾干成白辣椒,采用不同的做法把紅辣椒或入壇做成酸辣椒、辣椒醬,或剁碎與油一起熬做成辣椒油、或曬干磨成辣椒粉等等,一年四季辣椒不斷,辣椒可以說得上是“儲備糧”,從小在這種飯食文化熏陶長大的我對辣椒的感情可想而知。
?
剛到海豐工作時,對我最大的考驗就是飲食,同事大部分是江蘇與上海人,一般不怎吃辣,即使吃也是不辣的菜椒。從小吃辣長大的我,一下子沒有了辣椒吃就好比嬰幼兒斷奶,吃不飽,睡不好,整天精神恍惚。食堂里的老朱明察秋毫,一天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瓶辣椒醬,辣椒醬往餐桌一放,我頓時來了食欲,嘴不停,頭不抬,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飯,一瓶辣醬只剩下了一半,從此往后我也得了個“辣妹子”的美名。來海豐工作快十年了,仍改不了吃辣的習慣,在家中吃著不辣的辣椒,不由自主地會想起自己的親人和故土,更想念家鄉的辣椒炒肉、校園里的辣椒醮小籠包和剁辣椒蒸魚頭。
?
家鄉最早的時令辣椒到端午節才能吃到,每到端午節,媽媽總要準備一盤我們最愛吃的辣椒炒肉。為了買到五花肉,媽媽一大清早就起床上街排隊等候,辣椒炒肉選用的肉若全是精肉,口感過于硬實;若全是肥肉,又過于油膩;而五花肉則中和了二者的缺點。中午時分,媽媽先把五花肉切成薄片,把新鮮的辣椒切成條絲或圈型絲,把肥肉下鍋炸出油,再把五花肉入鍋,不停的翻炒,直到五花肉的精肉炒成黃褐色時把肉往上移,用鍋底的余油炒辣椒絲,炒一會兒后,再把肉和辣椒混炒,加上鹽和蒜泥,炒至九成熟,馬上出鍋。這樣燒出來的菜辣香襲人,觀之湯紅油紅肉紅,吃在嘴里柔軟鮮嫩可口,不但剛柔相濟得恰到好處,而且辣中有一絲絲甘甜如醴的奇味,直入人的五臟六腑,使人舒服得有飄然欲仙感覺。
?
上大學時,校園生活清苦,在大食堂里總吃不到可口的辣椒菜,每逢周未,我總是要邀上幾位情投意合的朋友,三五成群,輪流做東,到校園門口的小餐館里掇上一頓地地道道的湘菜。最讓我難忘的是那個小餐館里辣椒油和剁辣椒蒸魚頭,辣椒油五分辣三分香二分油,色香味俱全,早上來上幾籠小籠包,小籠包皮薄餡鮮,把小籠包往辣椒油里打一個滾,紅里透白,色香勾人,令人垂涎欲滴,吃在嘴里更是柔嫩爽口,鮮而不膩 ,香辣無窮。貪吃的人會吃得眼淚鼻涕一起流,狼狽之時卻又經不起美味的誘惑,忍不住又伸出了筷子……剁辣椒蒸魚頭看上去辣色鮮艷,美不勝收。辣椒的辣味和魚頭的鮮味,兩種滋味摻和在一塊,鮮而不腥,魚肉鮮嫩香滑,入口皆香,在夏天來上幾瓶啤酒,趁著雅興,一邊談天說地,一邊大快剁頤,在鮮辣嫩滑的感覺中品嘗朋情友意,回味攸長。
?
火紅的辣椒,濃濃的鄉情,我生命中最難以割舍的愛。(陳浩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