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霞（作者單位：海豐電視臺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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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起我與他的故事，真的是很偶然。直到現(xiàn)在，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，但是每次見面了我都覺得很親切，是那種陌生又熟悉的親切。和他之間的那種淡淡情緣讓久在異鄉(xiāng)的我感到溫暖，是那種從心底慢慢溢出的、沒有任何負擔的溫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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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他既不是我的遠親近鄰，也不是我的同事和友人。他是一個農(nóng)民，今年60多歲，在我家附近的菜場賣菜，我也就是在每天的買菜過程中與他有了那種類似于“忘年交”的淡水情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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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所在的那個小菜場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，滿滿的四排，估計光買蔬菜的也有好幾十家吧。做為家庭主婦，那個小菜場幾乎是我每天必去之地。一來二去的，幾乎大部分在里面賣菜人的面孔都有印象?；貞涀约阂郧百I菜的經(jīng)歷，是環(huán)場繞一圈，東看看，西望望，專挑選那些色澤好、外表光鮮亮麗、個頭又大又肥的蔬菜來買，感覺那樣的菜長的比較好，吃起來胃口可能比較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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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是自己烹調(diào)水平不夠高，也許是現(xiàn)在家庭生活條件都好了，一家人常有同感，那就是覺得飯菜不香。實際上一日三餐，整天蘿卜、青菜的，時間一長，買菜做菜成了一件頭痛的事情。又要每天換花樣，又要經(jīng)濟實惠，又要安全營養(yǎng)，還真是有些不容易?？赡苁琴I菜的時間長了，也可能是受近年來屢屢出現(xiàn)的食品安全事件的影響，讓我對買菜也改變了認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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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大多數(shù)家庭主婦一樣，長時間跑菜場，我也改變了以前自己的買菜觀念，有了一本自己的 “買菜經(jīng)”。農(nóng)場的菜場就那么大，轉(zhuǎn)悠一圈，其實發(fā)現(xiàn)大多數(shù)攤主賣的菜都差不多，也沒有太多的挑選余地。在價格沒有差異的情況下，最后往往還是選擇態(tài)度和善的，對自己客氣的攤主來買。另外就是要盡量買應季節(jié)的蔬菜，少吃反季節(jié)的蔬菜，最好是買那種自己家種的，不是大棚里生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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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在這樣的買菜經(jīng)驗的指導下我認識了他——孫爺爺。他的菜攤位于菜場最后一排，夾在那些大的菜販子的菜攤中間。他買的蔬菜，都是自己家種的，一般都是應季節(jié)的蔬菜，比如，這個季節(jié)，他賣的就是蘿卜、青菜、菠菜、香菜、萵苣、生菜等十幾個時令生長的蔬菜，如果想買別的品種諸如刀豆和西紅柿就沒有。處于對綠色蔬菜的喜愛，幾乎每天都要買青菜。起初我也只限于在他那里買青菜，他的青菜也是用草繩扎成一把一把的，但是同其他人賣的青菜不同，他賣的青菜，從里到外個頭大小都一樣，真正是表里如一，而不象有些賣菜的，外面是一圈碧綠碧綠的，里面卻都是發(fā)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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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于對孫爺爺這一點的敬重，加之吃出自然和健康的觀點的影響，時間一長，每天吃的蔬菜我基本上都是在他那里買。他賣的蔬菜，從外表上看，沒有別的攤位好，甚至形狀也沒有那么好，但是都是新鮮的，是從自己家的菜園里摘下來的?；蛟S是時間久了的的緣故，或許是有緣，每次去買菜，他對我都很親，就象對自己的一個孩子，總是買了還要多給一點。有時候，他還會留一些比如南瓜、山芋等讓我?guī)Щ貋?。其實，很多時候，我真是受之有愧，想想他近60歲了，還自己種菜，每天騎自行車走好幾里路，來賣菜，我怎么可以白拿呢？有一次，我趁著他忙，硬是多放了一些錢，第二天去買菜他似乎很生氣，怎么也不肯收我的錢。后來，也是聽旁邊的賣菜人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講了一點關(guān)于孫爺爺?shù)墓适拢浩鋵嵥鸵粋€兒子，早已經(jīng)在市里成家，日子過得也很殷實，老兩口硬是閑不住，不愿意早早就被兒子養(yǎng)起來，才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種點蔬菜，一來打發(fā)時光，二來可以賺些零花錢，減輕兒子的負擔，三來也鍛煉了身體……再后來我?guī)缀趺刻於际菑街弊叩剿抢镔I新鮮蔬菜，享受他對我的“優(yōu)待”……其實，自從離開家鄉(xiāng)，獨自在這里生活以后，幾乎沒有結(jié)交年長的朋友，而在買菜的過程中，認識的孫爺爺卻給了我父輩般的溫暖和愛，這是來自一個沒有想到的“陌生人”的溫暖，這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友誼；這也讓我改變了一些看法，友情是無界限的，有些朋友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，也不需要太多的表白。有一陣子，大概有好幾天沒看到孫爺爺來賣菜，我心里竟然有些惦記。我想，在內(nèi)心深處，我可能已經(jīng)把孫爺爺當做了自己的朋友或者是比較熟悉的人來看待，因為惦記和牽掛大多是不大容易發(fā)生在陌生人之間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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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想想，當日子日復一日地機械地重復著的時候，我們似乎每天要去的地方、每天要干的事情都是一樣；時間一長，真的就象雨水打磨石子一樣，心境竟然也慢慢地趨向于平滑和平緩。時間真是很奇妙，它讓我們在這種反復與輪回中，慢慢地、一點點地、不易地覺察地放下很多東西，比如對新事物的激情，比如對往事的記憶、比如對前途的惆悵，比如對未來的迷?！习?、下班，工作、生活，在被這種生活常態(tài)所左右的同時，于忙碌之中我們似乎很容易忽視和淡漠身邊的很多人和很多事…… 可能是平凡日子過久了，就會忽略很多珍貴的東西；可能是莫須有的擔心太多了，而人為地自我筑起了一道心墻，堵住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友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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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打開一扇心靈之窗，溫暖的不僅僅是自己，而是你、我、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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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，只要孫爺爺還在菜場賣菜，我每天都會去買他的菜，我希望這位善良的老人能夠每天健康地、開心地賣菜，我也希望我和他之間的忘年友誼能夠永存……
2008年11月14日